从“太阳城”事件看跨境赌博
作 者丨田静
编 辑丨和佳
图 源丨图虫
“太阳城事件”对澳门博彩业造成持续性的影响，近期陆续有博企与博彩中介人终止合作。澳门司法警察局表示，将持续与澳门博彩监察协调局及澳门各家博企保持紧密沟通与合作，了解娱乐场内外的最新治安形势及与博彩相关犯罪的变化，共同探讨并推出相应对策，三方合力遏止相关违法犯罪活动，确保娱乐场及周边的治安平稳有序，巩固澳门安全宜游的城市形象。
澳门司法警察局与澳门博彩业共同预防及打击娱乐场内及周边发生的罪案，并于2021年1月至12月分别与澳门六大博企合作举办了10场“预防博彩犯罪工作坊”，合共超过520名博彩从业员参与。
澳门太阳城博彩公司股东、董事周焯华究竟哪些行为被内地检察机关指控犯罪？中国内地居民又有哪些行为可能涉及跨境赌博犯罪？对此，有律师表示，周焯华被以开设赌场罪逮捕并不意味着仅仅涉嫌开设赌场罪，也有可能涉嫌如非法经营罪等其他犯罪。在内地，涉及境外赌博的罪名太阳城博彩赌场主要是开设赌场罪。律师提醒，与组织内地居民到澳门赌博相关的一切活动均有可能涉及犯罪，切勿以身试法。
内地法律量刑加重 严惩赌博犯罪
珠海市律师协会职务与经济犯罪辩护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市盈科（珠海）律师事务所刑事法律事务部主任陈松创告诉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目前中国内地涉及“跨境赌博”的法律规范，除了刑法以外，还有一份重要的司法解释性质文件，即2020年10月19日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印发的通知》（公通字【2020】14号）。而针对“赌博”制定的法律规范则非常多，有刑法、司法解释、司法解释性质文件、部委规章、地方法规、地方文件等等。
陈松创指出，“赌博”与“跨境赌博”是一种包含关系（也称种属关系），前者包含后者，“跨境赌博”属于“赌博”的一种类型。因此，一般情况下，中国内地关于“赌博”的相关法律规定，同样适用于跨境赌博行为，而专门针对“跨境赌博”制定的法律规定，则不能用于规范中国内地的赌博行为。
目前，中国内地针对“赌博”、“跨境赌博”制定的法律规范中，比较重要的有六部，最主要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的第三百零三条：以营利为目的，聚众赌博或者以赌博为业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开设赌场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组织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参与国（境）外赌博，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
陈松创介绍，其中有两点需要重点注意，首先《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款关于“组织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参与国（境）外赌博”的规定是在2020年12月26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增加的内容。其次，《修正案（十一）》出台以后，开设赌场罪的量刑档次由原来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变更为“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对于开设赌场罪的量刑有所加重，体现了中国内地法律严惩赌博犯罪的倾向。
是否组织中国内地居民参赌是关键
针对“太阳城事件”，澳门太阳城博彩公司股东、董事周焯华究竟是哪些行为被指控犯罪？根据浙江省温州市公安局于2021年11月26日发布的《案情通报》，温州市人民检察院是以涉嫌开设赌场罪对周焯华批准逮捕，即周焯华涉嫌的罪名是开设赌场罪。
陈松创介绍，以开设赌场罪逮捕并不意味着仅仅涉嫌开设赌场罪，也有可能涉嫌其他犯罪，比如非法经营罪。他提到，鉴于周焯华等人的行为是在2020年7月以前实施，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是于2021年3月1日实施，根据法不溯及既往原则，只能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实施之前的刑法规定。
从温州市公安局公布的 《案情通报》可以看出，周焯华的行为包括在澳门承包赌厅，在菲律宾等地开设赌博网站；发展中国内地人员为股东级代理和赌博代理；以高额报酬或奖金形式组织人员向代理以及内地居民推广赌博网站或境外赌厅；以提供高额佣金利诱各级代理组织内地居民在赌博网站赌博或赴境外赌博；在内地成立资产管理公司，为赌客用资产换取赌博筹码提供服务、帮助索要赌债、协助赌客进行跨境资金兑付；利用地下钱庄等非法渠道为赌客提供赌资支付结算；为便于代理发展和管理下线、推广赌厅跨境赌博业务或跨境网络赌博平台，通过内地技术公司提供赌客管理、车辆服务等技术支持。
北京市盈科（珠海）律师事务所律师涂远钊告诉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上述行为是跨境赌博犯罪的整体，既有辅助行为，也有关键行为。如果仅有辅助行为，没有关键行为，并不涉嫌犯罪。他举例，“比如仅在境外赌场承包赌厅和开设赌博网站，没有组织中国内地居民参赌，并不构成开设赌场罪。”
因此，了解周焯华实施的行为哪些属于关键行为至关重要。涂远钊认为，涉嫌犯罪的关键行为主要有组织中国公民赴境外赌厅赌博或者参与跨境网络赌博活动，该行为是构成开设赌场罪的核心要素。其次，周焯华在中国境内协助客户进行非法跨境资金兑付，同时利用地下钱庄等非法渠道为赌客提供资金结算服务，该行为涉嫌非法经营罪太阳城博彩赌场。
利记娱乐平台
“严惩开设赌场”被最高人民检察院列为2021年度十大刑事检察热词之一。最高检数据显示，2021年1月至9月，全国检察机关批准逮捕18739件36780人，上升17.79%和6.4%；提起公诉25140件63238人，上升49.27%和45.71%，这组数据体现了各地检察机关精准适用法律，依法惩治开设赌场犯罪的成果。
中国内地对组织公民赌博的有管辖权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检索中国裁判文书网发现，不少内地的案件都与澳门博彩相关。涂远钊告诉记者，在内地，比较常见的有赌博罪，即利用澳门“六合彩”开奖结果，在内地接受他人投注，进行外围赌博；有为谋取非法利益，指使他人在澳门安排相关赌博事宜，在内地以电话或其他通讯投注的形式进行非法赌博活动；组织、招揽中国公民赴澳门赌博，从参赌人员中获取费用。
此外，常见的还包括开设赌场罪。涂远钊表示，开设赌场罪即以营利为目的，组织、招揽中国公民赴澳门赌博；受澳门赌场（赌厅）指派、雇佣，组织、招揽中国公民赴澳门赌博，或者组织、招揽中国公民赴澳门赌博，从赌场（赌厅）获取费用；在澳门赌场（赌厅）通过开设账户、洗码等方式，为中国公民赴澳门赌博提供资金担保服务；明知他人实施开设赌场犯罪，为其提供场地、技术支持、资金、资金结算等服务；部分案件也涉嫌偷越国（边）境罪，即使用骗取或伪造的往来港澳通行证。
关于跨境赌博犯罪案件的管辖问题，陈松创指出，凡是组织或者参与组织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到国（境）外赌博的，不论该国（境）外的法律是否允许，不论该组织者或参与组织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还是外籍人士，中国内地均对该等案件享有管辖权。
陈松创提醒，与组织中国公民到澳门赌博相关的一切活动均不太阳城博彩赌场得参加，比如成为中国内地赌博代理、向中国公民发送赌博网站链接或参与组织中国公民到澳门赌博、在中国内地为赌客换取赌博筹码提供服务、帮助澳门赌场（赌厅）索要赌债、协助中国内地赌客进行跨境资金兑付、在中国内地为赌客提供赌资支太阳城博彩赌场付结算及为跨境赌博犯罪集团提供赌客管理、车辆服务等技术支持等等行为均有可能涉嫌犯罪。
“澳门博彩娱乐目前仍是澳门经济的支柱产业，只要在法律框架内依法行事，国家仍然是支持的，（澳门）市民没有必要对中国内地打击跨境赌博活动产生恐慌心理。作为澳门市民，在严厉打击跨境赌博的当下，主要是提高自己的法律意识，防止不慎触碰两地法律，如果不太阳城博彩赌场确定某种行为是否合法，应当及时咨询专业律师。”
